第206节

推荐阅读:重回1982小渔村从水猴子开始成神从箭术开始修行重生了,回到小县城当豪门柯南之我不是蛇精病人族镇守使我的模拟长生路南锦锦作品逆天邪神模拟成真,我曾俯视万古岁月?

    “嗯……不可以么?”楚映婵问。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学坏的师父要挨严厉的惩罚。”林守溪说。

    “哪有学坏……为师说的不过实话而已。”

    楚映婵抿唇,正了正衣襟,颇有师尊威严地说:“你也不要狡辩了,在没有遇见你与小禾之前,我斩妖除魔何曾失败过,遇到你们之后,不称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来了。”

    “师父在责怪我们么?”

    “不然呢?”

    “可我听说,在这之前,你也经常挨师尊的打,若师父真的十全十美,师尊何必打你?难道师父是故意犯错……”林守溪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放肆。”楚映婵银牙微咬,“只是因为师尊……嗯,师尊严苛罢了。”

    “哎,坦诚的徒弟遇到了狡辩的师父。”林守溪无奈地说。

    他们一同学着白祝说话,仿佛那个可爱明艳的少女会在云空山遥遥地保佑着他们。

    两人对着说了一阵,楚映婵终究不及能言善辩的林守溪,很快词穷,她坐在那里,端着戒尺,清美的面颊被火光映照,竟有几分小姑娘独有的任性。

    “把手伸过来。”她使出杀手锏。

    林守溪想要投降,为时已晚,手心又挨了几下,这倒是不痛,更像是楚映婵在宣告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

    烛火勾连着他们,似乎永远也烧不完,他们在这焰火的光里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闲聊绝非长久之事,他们一旦静默下来,心中芜杂的念头便会一拥而上,将他们后续的话语堵在心头。

    不久之后,敲窗声再次响起。

    林守溪又见到了卓荷。

    这个身材娇小极了的丫头取出了一张纸,认真地托付给他,说这是狱友们集思广益的结果。

    牢狱的每个房间都是隔开的,他们想要交流非常困难,只能通过一个又一个小铁窗。

    艰难归艰难,他们商量出的结果对他却没什么帮助。

    与林守溪的思路一样,他们的想法也都是打破既定的规则。

    在这个思路上,众狱友各显神通,提供了许多天马行空的想法,这些想法天马行空到让林守溪怀疑卓荷是不是来耽误他们时间的。

    有的狱友说要创造一种前所未有的崭新颜色,涂满自己的身躯,在给洛初娥献舞之事忽然除去衣裳,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颜色令她道心失守,也有狱友长篇大论地论证,说世界对人的禁锢来源于‘弯曲’,我们被世界的诸多弯曲留在人间,只要能抹平这些弯曲,就能白日飞升,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下面是一大堆常人看不懂的数字推导。

    唯一一个靠谱些的也是让楚映婵在十天之后回到黑皇帝庙,吹灭‘欲’之蜡烛,届时,她体内的色孽之欲已达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烛烟中的色欲显化甚至有可能强大到足以摧毁不死国。

    但这些想法暂时都无法实现。

    楚映婵也将它们一一看过,最后只是摇首。

    “大家都挺热心的,看来确实受洛初娥之苦久矣。”楚映婵说。

    “嗯。只可惜,若等他们的想法实现,我们的孩子恐怕都要出生了。”林守溪摇了摇头,说。

    虽只是一个玩笑,楚映婵的神色却也不由不凝,她本想斥责两句,很快却又发现,这或许真的会成为他们必将面对的现实。

    若他们无法逃离,若他们始终被囚禁,洛初娥这个魔女又会对他们做什么呢?“若真有了孩子,孩子叫什么呢?”楚映婵为了显得自己开得起玩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

    这下轮到林守溪愣住了。

    话到此处,沉默便是认负,林守溪想了想,说:“就叫林念禾吧。”

    “哦。”

    楚映婵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脸色冷然。

    “玩笑而已,何必这样。”林守溪感受到她情绪的不对劲。

    “对呀,玩笑而已,我也并未在意。”楚映婵低着头,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她立起身,清冷的面颊不见笑容,“好了,若拿不定主意,就先修行吧,你有什么不懂之处,为师教你。”

    林守溪已许久许久没有真正静心修炼过了。

    楚映婵的催促之下,林守溪开始打坐修行。

    在神山的历史里,不乏有许多修真者入狱之后静心自观,突然顿悟的,这次牢狱之灾对他而言也未必全然是坏事。

    他最先修的依旧是合欢术。

    楚映婵坐在一边静静地看他修炼。

    她也读过那本古卷,知道这种功法的原理,如今看林守溪练习,她亦觉得有趣,不由默念心法要诀,片刻之后,她鬼使神差地坐到了林守溪身边,与他一同修了起来,林守溪为阳,楚映婵为阴,他们像是坐在阴阳鱼的两端,心神相契,渐渐地进入了某种共鸣里。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同时睁开了眼,四目相对,眸光中尽是惊喜之色。

    他们找到了解法。

    第147章咒动

    色孽之咒不可解,但咒印产生的欲并非牢不可破之物。

    色孽咒印就像杯子,其中的欲望就像是水,水每天膨胀一杯,不久之后,它将会化作毁天灭地的洪灾,但如果在水溢出杯子之前就将它及时喝掉,那所谓的膨胀也就无关痛痒了。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但真正实施起来时极难。

    许多人觉得人只是被欲望支配的工具,所谓海誓山盟的情爱也不过是体内之欲的显化,实则不然,在欲望之上,人还有更高的、凌驾一切的意识,这种意识并非抽离身躯的单独之物,而是人自我的本身。色孽之咒印就烙在这样的意识里。

    想要消解它,就必须拥有锐利到可以刺入心灵最深处的刀。

    合欢宗的心法恰是这样的刀。

    林守溪与楚映婵相对而坐,一同修炼古卷上的心法之时,他们的精神世界产生了奇异的共鸣——最初,他们各练各的,互不干扰,但渐渐地,两人体内首尾衔绕的真气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竟缓缓流出躯壳,彼此相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外在的圆。。

    他们之间有一盏烛火,浮在烛油上的橘红灯焰不停摇晃着,真气成环之时,颤抖的烛火也静止了下来,一动不动,仿佛曲线光滑的花瓣。

    他们的衣裳恰是黑白两色,阴阳之气调和在一起时,他们的衣裳似也要随真气而解,化作两团相互缠绕的光。

    两人睁开眼时,烟消雾散。

    “欲望因人而异,本质却并无不同,它们是我们体内的河流,合欢心法则是两条河流间架设的水车,它可以将你体内的欲传入我的身体里,由我用内鼎将其炼成纯粹的真气,渡回你的体内。”

    林守溪将自己的想法笼统地说了出来,楚映婵沉吟之后轻轻点头,认同了这种看法。

    林守溪没有想到,别人口中的歪门邪道之术对于色孽之咒竟有天然的克制作用,这个梦魇般困扰着他们的难题,将要被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解开了……

    当然,他们只是选对了路径,真正实施起来依旧要克服诸多困难。火焰重新颤动。

    两人不动声色地停止了修行,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只是第一天修炼,对这种心法很不熟悉,到时候若真要实施,很可能会出岔子的。”楚映婵说出了第一个难点,神色担忧。

    “这并不是多难的心法,你不过是粗读古卷就能练到这般地步,说明你很有天赋,稍后我将我本门的心法要诀传授给你,你认真听。”林守溪压低声音,说。

    “很有天赋么……”楚映婵不确定这是不是夸奖。

    她以指绕弄着一绺青丝,想要说些什么,眉心红印忽闪,似是警告。

    这个咒印虽非活物,但它被输入了规则,时刻监测着他们师徒关系的合理性,一旦有逾界的征兆就会警告。

    幸好它也很死板,所以很好糊弄。

    “放肆,你才拜了几天师,学了几斤伎俩,就敢这般得意忘形,与为师平起平坐地说话了?”楚映婵眉间的踌躇与犹豫烟消云散,冷冽如云空山仙楼的雪。

    “弟子不敢,弟子知错了。”林守溪反应过来,俯身行礼。

    “嗯。”楚映婵满意地点了点头,“上次让你修习的阴阳之术,练得怎么样了?”

    “师父有令,弟子岂敢懈怠,这三天三夜,弟子夜不能寐,已将它修炼完整,还请师父检查一二。”林守溪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

    “好,那就先将它背与为师听听,若背错一字,责打十记。”楚映婵冷冷道。

    林守溪见她这冰雕雪塑的冷傲模样,恍然回到了巫家的雨夜,他想了想,道:“不若由师父先背两句,帮自己开个头?”

    “少废话,快背。”楚映婵没有给他开头,而是毫不犹豫地端起戒尺,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形势比人强,林守溪无奈叹气,慢慢地背了起来。

    “夫阴阳之变,晦朔之间,日月舒光,灵吞神飞……”

    楚映婵端着纤黑的戒尺,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灵秀的少年,她身姿挺拔,神情肃然,却是听得全神贯注。

    渐渐地,林守溪也浑然忘神,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读这经卷时的场景。他幼时并不多么安分,去魔门书阁找书看时也喜欢从犄角旮旯里淘书,将那些无人问津的古卷翻出时,他总会有一种无名的喜悦,仿佛发现了所有人都不曾在意的珍宝。但合欢经并非是他从某个角落发掘出来的,而是他在识字的时候学会的。

    那一天,教他识字的师姐有事出门,将手中的书箱随意放在了桌上,他好奇师姐平日里都看什么,便去翻了翻,合欢经就是在那时收获的,师姐回来时,他正手不释卷地读着,师姐没有打扰他,静静地站在他身边,等他读完。

    后来,他问师姐为何没有责怪他,师姐只是平淡地说‘万法皆有奥妙,根炁藏于其中,你幼时囫囵吞下的枣,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发芽,总有一天你都会明白的。’

    林守溪并未将师姐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觉得长辈都喜欢故弄玄虚,总说些粗听言之有理,细想空无一物的话。

    往事浮上心头,令人心神摇曳,林守溪却也只是面无表情地背诵着。人在专注做一件事时总会散发出独有的魅力,楚映婵静静地听他说话,没有打扰,她注视着少年神骨清俊的脸,慢慢地,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叶扁舟,在林守溪话语的节奏中载沉载浮。

    “就是这些了。”

    林守溪轻轻吐息,“师父可听清楚了。”

    楚映婵闭上眼眸,心中飞快地默背了一遍,赞叹这心法玄妙神奇之余也点头道:“嗯,倒是没有什么纰漏,你虽记得不错,但也不可得意忘形,怠惰修炼。”

    “嗯,弟子不敢,俗话说名师出高徒,举头三尺有师父……”

    “好了,住口。”楚映婵可不给他阴阳怪气自己的机会,“时候不早了,今日累了一天,为师也倦了,先休息吧,剩下的事明日再议。”

    “是,师父。”林守溪回答。

    时间确实不早了。水车已来到了最高处。在日晷上,这是子时,十二时辰以子时为首,这是每天的开始。

    与此同时,楚映婵眉间的红印闪了闪,加深了一分,愈显妖冶,这只是第二天,红印虽有加深,楚映婵却没有多么特殊的感觉,娴静空灵依旧。

    她提着些衣袖,盖灭了烛火,随后在窗边静坐了片刻。高处目光开阔,不死城倒映在她的眼眸里,像是一片黑压压的山脉,他们的周围高楼如峰,暗桩无数,翼如腹鳍的鸟在空中徘徊不休,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巨楼的空间很大,但他们也只拥有一室一厅而已,推开房间的门,里面有一张床。床虽不窄,但也只有一张。

    林守溪与楚映婵互相看了看,不由想起了布篷被碾的雪夜。

    “洛初娥不会也是楚妙请来的吧?我觉得她比戏女靠谱多了。”林守溪忍不住说。

    “我娘……应该还没这么大的能力。”楚映婵认真地想了想,否决了这个猜测。

本文网址:http://www.jsnu.net/xs/0/791/943348.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m.jsnu.net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